在中国，精神卫生保健已经走向虚拟化「专家观点 」

虚拟现实（VR）被吹捧为有可能改变医生诊断和治疗许多精神疾病的方式，这场革命的前线可能正在中国形成。众所周知，中国精神病学的市场对创新是开放的，开发商有机会跳过传统的护理模式，使中国成为大规模VR精神病学的早期采用者。

VR精神病学的应用包括让患者沉浸在看似真实的模拟中，让他们的大脑(而不是身体)暴露在具有挑战性的环境中，帮助他们学习磨练身体和情感反应。例如，一位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退伍老人可以从治疗师办公室安全访问伊拉克或阿富汗的虚拟版本，酒精成瘾的病人可以坐在虚拟酒吧不喝酒，而且一个急于飞行的人可以在地面上“体验”起飞和降落。这样的治疗可以产生快速、显著的效果：在一个案例中，一名恐高症患者在接受了三个小时的VR暴露治疗后，可以平静地乘坐自动扶梯。

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一直在测试这些技术，并取得了令人鼓舞的结果。截至2016年底，同行评审的期刊发表了近300篇关于使用VR治疗精神疾病的研究(尽管其中许多研究规模较小，质量参差不齐)。今年3月，《美国医学会精神病学杂志》(JAMA Psychiatry )发表了一项研究，研究人员称，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进行无治疗师VR干预治疗恐高症的随机对照试验。它发现该技术是有效的，廉价的，深受患者欢迎。

VR疗法在许多市场具有广泛的吸引力，原因有很多，但中国提供了特别肥沃的土壤：据估计，90% 的精神疾病患者从未寻求过治疗。

这一结果部分与缺乏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有关。世界卫生组织(WorldHealth Organization)的数据显示，中国精神科医生的集中程度比全球平均水平低四倍，每10万人中只有2.2人(美国的比例是10.5)。这种短缺正在全国范围内造成公共卫生危机；据马萨诸塞大学医学院(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Medical School)精神病学副教授、该校中国精神卫生项目主任Xiaoduo Fan说，一些精神科医生每天经常要看100多名患者。当他在中国观察护理人员工作时，他发现他们没有隐私，几乎没有时间和每个病人单独呆在一起。在中国，精神科医生常常连开处方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他们负责接诊一个又一个的患者，而常常由助手来开处方。范说:“直到亲眼看到，我才相信。”“病房就像跳蚤市场，挤满了人。”

治疗率低的另一个原因是文化因素。虽然许多国家也存在类似的偏见，但研究表明，在中国，有精神问题的人承受着特别高的污名化。范指出，即使有精神病治疗服务，人们也常常因为害怕尴尬而不愿寻求帮助。他指出，精神病患者的家庭多年来一直把患病的亲人藏在家里。据报道，有时他们会把患病的亲人关在笼子里或空房间里，而不是寻求治疗。

许多精神健康VR的支持者认为，它可以帮助解决护理人员短缺和耻辱感。因为这项技术可以完全自动化，它可以很容易地扩展以满足许多人的需求。许多人认为VR治疗可以突破文化障碍，因为它们可以通过类似游戏的界面在自己家里隐私进行。牛津大学(University of Oxford)临床心理学教授DanielFreeman研究VR对精神健康的治疗，他表示，VR可能“在减少病耻感方面具有革命性意义”。

专注于精神健康的国际VR公司Cognitive Leap特别关注这一问题。该公司首席执行长JackChen说，中国精神卫生服务提供者的数量有限，再加上一些精神病患者被视为罪犯的历史，加剧了信任度低、污名高的状况。另一方面，科技拥有更高的信心。虚拟现实系统被认为是非常科学的，没有任何病耻感。这是一件非常愉快和有趣的事情。

尽管近几十年来，中国一直是技术创新的温床，但医疗保健的改善却一直滞后。许多从事医学工作的人薪水过低，训练不足。长时间的等待、高昂的费用和非个人化的护理仍然让病人感到沮丧。根据2014年的一项研究，在受到严格控制的国家，这种挫折感有时甚至会演变成暴力：在一年之内，96%的医院工作人员报告称，他们受到了病人或其家人的虐待。

这种普遍的不满是另一个因素，它使得医疗保健为已经开始的技术颠覆做好了准备。据估计，中国有100多家专注于医疗应用的人工智能公司。一些专注于精神治疗：除了CognitiveLeap，Oxford VR、Shanghai Invision Digital Technology和Shanghai Qing Tech等公司都在中国推出了心理健康项目，这些项目往往得到了大学的支持。宽松的隐私规范和庞大的人口使得医疗保健的机器学习特别适合这个国家。这一事实让一些专家相信，中国的人工智能医疗技术将很快超过美国。

如果中国能够通过创新克服精神疾病治疗的不足，那它会比许多其他国家更快地采用新技术。尽管如此，专家警告说，技术并不是灵丹妙药。VR只能是精神卫生保健的一部分，而不是整个系统。甚至一些最强烈的支持者也警告说，重要的安全和道德准则仍然缺乏。范强调，中国最需要的是为精神卫生服务提供者提供更好的培训和资格认证，以及加大对社区资源的投入。

尽管如此，由于对服务的巨大需求和对传统医疗的不信任，数字医疗在中国蓬勃发展。尤其是在精神病学领域，技术创新相对空白，而VR正准备填补这一空白的很大一部分。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中国就能在缩小治疗差距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它甚至可能为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精神卫生保健系统存在短缺的国家提供一个榜样。

本文作者：Christopher Magoon，目前在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接受精神病学住院医师培训，他在中国工作多年。他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雷尔曼医学院(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erelman School of Medicine)完成医学博士学位的同时，获得了Fulbright资助。他是2018年美国汉语学会下一代中国学者，并在耶鲁大学获得历史学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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